2017年12月10日,《南方周末》以《按摩乳房,是美胸还是毁胸》为题,通过走访美容、理疗店及催乳师群体,发现良莠不齐的“按摩师”“催乳师”正在用千奇百怪的方法“打造”中国女性的胸部,对医学知识的缺乏导致中国女性对乳腺疾病、乳房下垂、母乳不够等问题的过度担心,从而将“乳房按摩”推向前所未有的狂热浪潮现象进行了报道,赵鹏再次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,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写下这篇文章?文章背后又有哪些故事?近日,西部商报记者对话了兰州医生赵鹏。
1 唤醒大家的正确认识 否则受伤的还是自己
1月10日早上,西部商报记者如约见到了兰州市妇幼保健院乳腺科主任、副主任医师赵鹏。四十岁出头,中等身材,戴着一副眼镜,语调沉稳。面对记者,他很坦然,他说这已经是第六次面对媒体采访,但本土的你们是第一家。
记者:我们注意到您写的这篇《被乳房按摩害惨的中国女人》点击率、转载率都很高,您当时是基于什么原因而写这篇文章的?
赵鹏:写这篇文章是在两年前。当时我在门诊频繁见到乳房按摩后致病的患者,有的胸部变成了两个紫色大肿块,有的炎症加重,还有的严重延误治疗。最极端的例子是两年前我所在医院接诊的一位患者,检查过程中已经发现肿块,且恶性倾向大,但患者未遵医嘱做穿刺和确诊,反而去理疗店做乳房按摩。两三个月后,肿块越来越大,扩散到肺部也有结节,到医院再次确诊时已经到了中晚期癌症,最后去世。作为乳腺科的医生,此事对我的触动很大。在医院里这种实实在在的病例比比皆是,有的早期乳腺癌患者,定期检查就能发现,经过正规治疗完全可以治愈,但她们没有进行检查或正规治疗,反而是去了“祖传大师”“妙手回春养生馆”等这类地方“疏经通络”,外加再抹点含激素的“精油”,几个月后肿瘤疯长,短期内转移至脑、肝、肺等重要器官。看着很多女性遭受这样的痛苦后,我写下这篇文章,并在“丁香医生”发布,就想着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,能唤醒女性朋友对乳房的正确认识,出现疾病要正规就医,听取医生的意见和建议,对症治疗,而不是盲目地去相信什么“祖传大师”“秘方”按摩,误诊后受伤害的最终还是女性自己。
2 合理的东西需要分享 大家受益才是最好的
记者:这篇文章在网上第一次发布后,对你的工作和生活是否有影响?
赵鹏:文章在发布后,有人认可,也有人在排斥,我也因此被称为“网红医生”。刚开始对这称谓有点不能接受,但是慢慢地我就坦然接受了,这样的称谓没有什么,大家受益才是最好的,而且文章发表后对我的生活和工作没有任何的影响。
记者:时隔两年,这篇文章被再次转发,而且两天的点击量就达到650万次,你有没有感到意外?
赵鹏:临沂催乳师有用吗文章在第一次发布后,转载量达到10万+,我没有因如此高的转载量而感到意外。但是时隔两年后又被拿出来再次推送,仅丁香医生后台统计的阅读量就达到650万,通过其他公众号、APP的转载阅读量可能超过千万,这我有点意外,这说明有更多的人认识到按摩对乳房的危害,且呈现出乱象,而且有很多国内外的乳腺科医生都在转发。这次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且稿件刊登后,我自己出资订了200多份报纸,在就诊时送给乳腺患者,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能唤醒更多患者对乳房的正确认识,理性的认识按摩对乳房带来的损伤,同时,合理的东西需要一起分享。
3 临沂催乳师有用吗母乳喂养的过程 人为干预越少越好
记者:现在网络上有很多关于乳房按摩师和催乳师的争议,您是怎么看待的?
赵鹏:我不认可什么按摩师、催乳师,因为没有任何一种按摩可以仿照孩子吸吮乳头的方式,如果宝宝实在吃不到奶,妈妈可以用轻柔的方式挤压乳头乳晕促进奶水流出,但不提倡挤压乳房周围,以防腺泡挤破。而且母子间有一种天然的联系,孩子吃多少,妈妈分泌多少乳汁,逐渐会达成一种平衡和统一。我认为整个母乳喂养的过程人为干预越少越好。如果确实乳汁淤积,建议到医院专科就诊,现代医学治疗乳汁淤积和乳腺炎有很多改进方法,不一定都要打针输液、停止哺乳或切开脓肿了。很多人对医学知识认知不足,医学科普也不到位,如果能让公众通过简单的比喻了解乳房结构及功能和保健方法,也不至于出现上当受骗甚至耽搁病情的情况。2017年11月25日,《被乳房按摩害惨的中国女人》在丁香医生微信上推送后,阅读量已超过650万。对“乳房按摩”的狂热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女性的外形焦虑。年轻、身材好成为千篇一律的优秀标准,对医学知识的缺乏,使得那些以消除“乳腺增生”、通经络防治乳腺癌为噱头的宣传变得格外具有诱惑力,而市场上良莠不齐的按摩手法又成了暴力伤害的沃土。
4 催乳师行业不够规范 受过专业培训的较少
记者:临沂催乳培训有用吗您是如何看待催乳师这个市场的?
赵鹏:催乳师这一行业门槛太低,未经过系统的规范学习,培训几天、十几天就能上岗,我对他们的技术持怀疑态度。而且催乳市场不够规范,病人缓解不了疼痛还是要去医院,医学中并没有“催乳”“通乳”这些概念,医学上一般叫“手法辅助乳汁排出”。而且不是所有的乳房涨奶都需要按摩排空,产后两三天可能会有双乳胀,甚至硬结形成,多数都是生理性乳胀,正常排喂就行了,两三天后慢慢会好。后期如果乳汁淤积,形成硬结,最重要的步骤是评估,就是判断是单纯乳汁淤积,还是已经形成炎症,甚至脓肿,再决定如何就医治疗。而且目前的催乳师行业很混乱,随便哪一个都说自己是催乳师,接受过专业培训的还是非常少的,甚至没有评估意识。我们市妇幼保健院作为专科医院,一直在给医护人员做相关培训,我们叫母乳喂养指导师培训班,不光是培训手法,从喂养、沟通、评估、处理方式等整个过程都要进行培训。